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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伉俪丨关于我爱你

#“浮生六记”系列之四

#现背糖


「诗人放过夜里的笔,眼睛放下相机,一杯热茶留在客厅,放走蒸汽。我们除了和彼此相伴活在当下,不肯再做别的事情。——张悬」

 

*

 

朴珍荣的摄影是跟林在范学的。

 

*

 

好像是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俩身边还只有彼此的时期开始,林在范就对摄影莫名着了迷。

 

出道初期,公司安排了好些通告。除了杂志外,有些时候综艺节目也有在棚里录制预告用视频的情况。这种时候大多数是他们俩一起局促不安地坐在镜头前,把烂熟于心的台本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像小学生背课文似的。

为了缓解紧张感,他们俩总是做一些夸张的肢体动作,试图让取景框里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木讷。这成了以后再上节目时会被拿出来一遍遍重播的黑历史,当时两人之中更活泼的朴珍荣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假装上面那个笑没了眼睛的傻小子不是自己。

如果要让朴珍荣准确从记忆中提取出林在范摄影的开端,恐怕不会比让他浓妆艳抹来得容易。想必是哪一回节目上,制作组给了两人手持摄像机完成任务,林在范就突然对这个小小的机器产生了兴趣,拍摄结束后拿着研究了很久。

后来不知怎的,朴珍荣有天发现林在范随身背着的包包里,多了一台小相机。

不是当下最流行的数码相机,只是一台小小的,看起来很古老的胶卷相机。林在范为此还特意托朋友去找了还在卖胶卷和冲印胶卷的店铺,没有通告的日子里会带上胶卷去把照片冲印出来。

 

有回休息日里,两人赶完通告已经是凌晨,简单冲洗后便蒙头在宿舍睡到了夜幕降临。朴珍荣揉揉眼睛走出房间,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恍惚间还以为时间流逝得极慢。

公司分配了宿舍给他们与经纪人大哥同住,两居室此刻安安静静,对面那间卧室房门紧闭。朴珍荣还站在门前发着呆,身后的门又再次打开,林在范一脑袋直直撞上朴珍荣的后背。朴珍荣被撞得站不稳,却在跌倒前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你怎么站在这儿……”

幸好林在范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前面单薄的身子,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迷茫,哑着嗓子问。

“嗯……在范哥也起了啊。”

挣脱出林在范的怀抱,朴珍荣挠了挠睡乱的头发,愣愣地跟上林在范去洗漱的脚步。

明明赶完通告回来累到极点,洗完澡连经纪人哥煮好的拉面都没吃,睡了大半天却还没觉着饿。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浴室里,一个刷牙一个刮胡子,窸窸窣窣的水声和电动刮胡刀嗡嗡转动声中,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饥肠辘辘的抗议。

林在范拍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沾满牙膏泡沫的牙刷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又倒了杯水漱口,才得以开口说话。

“珍荣饿了吗?等等一起出去吃吧。”

朴珍荣一边跟飘上鼻尖的泡泡斗争一边“嗯”了一声。

 

穿了足够御寒的衣物,戴上黑色的毛线帽和口罩,林在范斜跨着小包,和朴珍荣一同出了宿舍。

宿舍区到公司的那条街上的美食店,是在练习生和出道艺人中众所周知的秘密。朴珍荣正要熟门熟路地往左拐,还没走两步,就给林在范像母鸡逮崽似的拎着外套扯了回来。

“嗯?”

“今天去另外一家。”

朴珍荣跟着林在范七拐八拐,先是进了一家照相铺。

“老板好。”

林在范熟络地跟大胡子老板打着招呼,站在高度没过腰际的玻璃柜台前,把身上的小包脱下来,拉开拉链倒过来,将里头所有的胶卷桶统统铺在台上。

圆圆的胶卷桶在倾倒过程中顺着玻璃咕噜咕噜地滚着,正要滚到桌沿逃之夭夭,被朴珍荣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这一个漏网之鱼被朴珍荣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着,才发现林在范习惯在乳白色的胶卷桶外侧桶壁上用黑色马克笔标注这一桶胶卷拍摄的起止日期,方便冲印出电子照片后在电脑中归档。

大胡子老板坐在柜台后,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中微微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应了一声,从柜台最下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篮子,把胶卷桶一下扫了进去。柜台上放上“临时外出”的牌子,大胡子老板转身进了里间。

“走吧,去吃饭。”

 

照相铺坐落在一条不起眼的街道尽头。

林在范带着朴珍荣去了附近的汤饭店,点了两份汤饭和一份鸡蛋卷。大婶很快就把汤饭端了上来,把盖子拿走后热气熏着朴珍荣要哭。汤水就着碗壁的余温翻滚不息,朴珍荣捧着饭碗虔诚地等着开饭。

单点的鸡蛋卷也上了桌,朴珍荣见汤饭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上,就把筷子伸向了鸡蛋卷。鸡蛋卷熟得恰好,包裹着蔬菜丁和肉馅,一口咬下来满满都是幸福感。

“哥为什么突然开始拍照了?”

在对于食物温度的忍受程度上,朴珍荣远不及林在范的一半功力。朴珍荣还无所事事地等着汤饭晾凉,林在范早已开始呼噜呼噜吃着了。于是朴珍荣捧着脑袋问出了憋在心底好些天的疑问。

“嗯?就只是单纯喜欢吧。之前拍节目也用过制作组的摄像机,取景框里能容纳的视野其实非常有限,就好像,如果你的生活要用脑子去记的话,也非常有限一样。”

林在范咬着鸡蛋卷,眯着眼睛很认真地在措辞,想着怎么给朴珍荣解释这没有源头的喜爱。朴珍荣用勺子把汤饭碗里的米饭舀到另一个空碗里,又舀了几勺汤,一边认真吹着气,一边听林在范说。

“时间过得太快了,我想在它溜走之前抓住点什么。”

 

吃完饭散步回到照相铺,大胡子老板还没结束冲印工作,正站在店门口抽烟。

“要去暗房看看吗?”

老板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碾熄在柜台上的烟灰缸里,吐出一个酷炫的烟圈,再在朴珍荣的惊叹声中发出了第一次邀请。

在这之前,林在范也没能进过暗房。这家照相铺的老板是朋友的熟人,会给林在范留一些新的胶卷,以及有空了帮他冲印照片。不过说到底还不算自己的熟人,于是前两回林在范来,两人总是客客气气的,真的只是在做生意。做生意的事,一码归一码。给林在范冲扫完胶卷,印一版纸质照片,再给他在电脑上备份一个文件夹,就结束了,从没有聊天的闲情逸致。

暗房是见不得一点光的。照相铺的里间没开灯,窗帘也拉得严实,大胡子老板拿起放在进门处的手电筒,给两人照着通往暗房的路。虽然手电筒的亮度也被调至极低,但总归聊胜于无。

朴珍荣还不能习惯光度的转换,无措地伸手在摸索着什么。碍于面子不愿开口去叫住林在范,一个人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抬脚迈步。

“珍荣?过来。”

黑暗中伸来一只手,林在范先是碰到了朴珍荣的外套,一把抓住,顺着胳膊往下找到了手。朴珍荣被林在范拉得往前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一脑袋撞上了林在范的后背。那人衣物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扑鼻而来,朴珍荣抽了抽鼻子。

挪到暗房门口,老板关了手电筒。

开了门,原本漆黑一片的暗房此刻被拍亮了红灯。

朴珍荣跟在一旁仔细打量着湿漉漉纸片上的光影,有他们出外景时的田野风光,有从保姆车窗拍出去的倒退街景,有凌晨练习室里躺倒的他们俩。

他忽然就明白了林在范说的“抓住点什么”是什么意思。

所有这些看似千篇一律的日子里,一直有不一样的景致。没有通告的时候没日没夜地泡在练习室里,还会有穿着不一样衣服的日子;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惊喜于人群中渺小却坚定地举着写了JJProject手幅的孩子们,还会有下雨或者晴天的日子;不停往返的电视台和公司,即便唱着同一首歌,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打歌服,会有不一样的临场反应。

如此飞逝的时间,你怎么能挑得出完全相同的两天呢?

正因为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每一天都值得被记录。

 

欣赏着刚刚印好的照片,一张张翻看,朴珍荣还不知道已经走出了那条不起眼的街道,踏入了亮堂的大马路,直到被林在范往人行道上推着,嘴里还念叨着“走路看路”。

就如同他也不知道,曾经以为永无尽头的路,终有一日也会豁然开朗。而陪他走了这一路,也要陪着他走下一段路的,依然是同一个人。

“在范哥,下次你拍照的时候,也教教我吧。”

朴珍荣用手肘捅了捅身旁替他看路的林在范,满心欢喜地说着。

 

*

 

美洲世巡结束后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新专辑录制和拍宣传照,之后还有八月底的香港场。九月回归期通告紧,他们连吃饭和休息的时间都要从彩排和录制中挤出来,更别提休假了。

等到了十月底,忙碌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生活恢复正轨。大家大多是每日住处、练习室、录音棚三点一线,有时是为了合作舞台在练习室排练,有时是为了十二月的专辑重录小分队音源。或者像今天这样,录音到一半,经纪人哥敲门进了录音棚,叫走了朴珍荣。

躺在沙发上写歌词的林在范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朴珍荣去给一部热播剧唱插曲的日子。

跟剧组敲定好录音日程那天,经纪人哥还特意在车里嘱咐了朴珍荣好几遍,录音前别又跟着几个小孩跑去吃新开的烤肉店,结果害得八月那会儿大夏天的喉咙上火,乖乖在宿舍喝了好几天蜂蜜水。

那时候林在范正好坐在朴珍荣旁边,听他乖乖地被经纪人教育,然后顽皮地挑眉噘嘴做鬼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一点都不成熟稳重。

朴珍荣拿起搭在旋转椅背上的外套穿好,再拎起斜挎包时似乎想起什么事,蹲到林在范旁边问他。

“哥,你什么时候会去老板那里?”

林在范合上记录歌词灵感的小本子,坐起来认真想了想最近胶卷的使用情况。

“过两天吧,现在拍的那桶好像还有几张,拍完就会去了。”

“那哥去的时候也帮我冲印一下吧。”

朴珍荣从斜挎包里翻出一个平时用来装胶卷桶的束口布袋,递给林在范。

“行。”

 

欧洲世巡去的时期长,场次少,休息时间自然多。

收拾行李时朴珍荣埋头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带上了帅气的墨绿色风衣,还要带上搭配衣服的墨镜才行。等整理完箱子推到客厅,林在范也刚好出来喝水。

“哥都收拾好了?”

“嗯,只是一些换洗衣服和书,还有相机而已,很快的。”

林在范的箱子已经摆在客厅另一角,随身背包则扔在沙发上,相机包挂绳扣在背包提手上。

噢对了,还有相机。

朴珍荣又蹬蹬蹬跑回房间,从架子上拿下了相机,确认相机包的夹层还放着那支用来往胶卷桶上标记日期的记号笔。宿舍的胶卷是他们俩合着用,放在客厅的大书架中间抽屉。每次一起去照相铺冲扫照片时都会顺便采购一批回来,等到用完了,就到了下一次一起去照相铺的日子。

朴珍荣拿着相机包走向书架时,林在范在厨房煮拉面。

“胶卷我都带上了,没有剩的啦,你要用的话到时候来我这里拿吧。”

铁制勺子刮过拉面锅锅底,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朴珍荣一边应着林在范,一边回头去看厨房。林在范还在聚精会神地切着泡菜,切成一块块再往锅里放。拉面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客厅,朴珍荣抽了抽鼻子。

“哥在煮什么?好香啊。”

刚洗完澡的金有谦顶着擦头发的浴巾出来晃悠,像个小仓鼠一样循着香味钻进厨房,自觉地拿了碗和筷子坐在饭桌旁等着夜宵。

“明天还要早起去机场,别吃得太撑了睡不着觉。”

朴珍荣刷完牙回房经过饭桌,看着两兄弟还兴致高昂地边闻歌起舞边吃着东西,墙上挂的壁钟指针和分针已经悄悄相遇,重叠在一起指向天花板,于是他看似不经意地丢下一句。

“特别是,哥。”

某人呼噜呼噜吃面的筷子一顿。

 

林在范抱着一摞胶卷桶往挎包里扔。

当初因为两人标注日期的方式太相似,除了笔迹之外毫无区分点。照相铺的大胡子老板认不出哪个是谁的,于是只好先按笔迹粗略分了两边,最后交了两个文件夹给他们。

等到第二次再去冲印,朴珍荣的胶卷桶桶盖上用记号笔写了大大的“JY”,像是在宣告着所有权。所以这次两人拿到了起名为“JB”、“JY”的两个文件夹。

难得有一个休息的晚上,林在范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虽然现在搬出来住了,但是为了方便工作还是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只是比以前离音乐室更近了一点。也离照相铺更近了一点。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照相铺所在的街道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变得热闹起来。尽管汤饭店搬走了,但是有更多美食店搬了进来,每次去照相铺都能看到,整条街都是灯火辉煌的。

照相铺还是那样,铁制招牌边缘生了锈,大胡子老板坐在玻璃柜台后沉默地敲打着电脑键盘,昏暗的灯光照不清店内的装潢。它和他在万家灯火之中显得有些高傲,茕茕独立,不近人情。

“老板好。”

林在范从挎包里拿出两个束口袋,一个深灰色,一个浅蓝色。

自从跟着林在范开始捧着相机到处拍拍之后,朴珍荣就格外留意这类奇怪的小玩意儿。先前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了两个亚麻束口袋,朴珍荣自留了浅蓝色的那个,把深灰色的给了林在范,美名其曰用来装胶卷桶。

大胡子老板应了一声,像往常一样摆上“临时外出”的牌子,便推门进里间干活了。

 

现在的身份不允许闲情逸致地在外吃晚饭,所以林在范在附近的饭店里打包了一份饭提回音乐室。

音乐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

开了灯,开了空调暖气,林在范从沙发后抽出一个折叠木桌,把饭放在上面。戳开蓝牙音箱的开关,调出手机里最近喜欢听的歌单,林在范脱了帽子和口罩,盘腿坐在木地板上开始了晚饭。

除开复读机和鸽子,林在范更觉得人类的本质是孤独。

也许是从搬离宿舍的第一天起,林在范慢慢习惯着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窝在音乐室里写歌。

最初还会不太习惯推开房门没听到段宜恩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或者朴珍荣从金有谦房间拿出毯子给躺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小孩盖着,然后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朴珍荣笑着用口型问他睡得好吗。

可后来随着日程恢复日复一日的忙碌,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能在独住公寓窝着的时间不足六小时,他也渐渐忘记了这种突然找来的孤独感。

今天是他搬出宿舍后第一次拿胶卷去冲印,朴珍荣从包里翻找束口袋时的语气跟从前别无二样,林在范甚至觉得朴珍荣下一句要调皮地警告他别把自己喜欢的照片偷偷藏起来了。就像他曾经发现自己拿到手的纸质照片数量不对,气急败坏地跑来兴师问罪一般。

这样一个平凡的,来之不易的休息日,林在范没心思面对自己,享受独处的时光,反倒是淹没在回忆的浪潮中。

人类的本质是孤独,却向往热闹的合群。

林在范倚在软塌塌的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双手揣在兜里晃荡到照相铺时,大胡子老板已经准备打烊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大胡子老板放下手中正要锁门的钥匙,进去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还有那两个束口袋。

“电子版发你邮箱了。”

谢过老板,林在范拿着东西往公寓走。

公寓只有他一个人在,自然也是空荡荡的。

束口袋和牛皮纸袋都放在茶几上,林在范没急着开电脑查看相片。倒了一杯热水喝尽,桌面上还放着早上没吃完的面包,于是林在范又把它放进微波炉里,摁亮加热键。

打开牛皮纸袋,相片被分装在两个透明塑料封口袋里。林在范先匆匆扫了眼自己的,没有拍失手的,数了数数量都对,就放在一边,拆起了朴珍荣的照片。

去欧洲世巡的日子里,每逢休息外出,他们就会带上相机。主要是他、朴珍荣和斑斑三个人,剩余四位就真的跟个观光客似的,尽心尽力地在各位镜头中出场。

他有拍过大家,事实上他的电脑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放这样的照片,名字叫“Boys”。小林和他的男孩们,他镜头下永远不会长大的男孩们。

他也知道斑斑在拍大家,毕竟团队御用剪辑师真的很热衷于举着摄像机录像,肆意挥洒着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将一片片碎片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背景音乐迎合着画面,显得意味深长又意犹未尽。

他更知道朴珍荣也会把镜头转向大家,他们俩曾在异国他乡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不顾旁边举着手持摄像机的金有谦,兀自蹲了下来,对准对方按下了快门键,而后对着这幅互拍的场景仰天大笑。

只是他不知道朴珍荣拍了这么多张他,混杂在人群中举着相机的他,机舱里窗户旁就着自然光翻着书的他。一张张翻下来,林在范都快不记得当初镜头前的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微波炉恰到好处地“叮”了一声,敲响了林在范。

林在范拿起手机,点开热火朝天的聊天室,把手上那些照片统统拍了发过去。

 

-珍荣哥和在范哥的拍照风格果然一直没变过呢。

-在范哥喜欢把主角悄悄放在隐秘角落里好好收藏。

-而珍荣哥总是把人放在正中间,就好像在宣誓主权一样,告诉大家,这个人占满了我整个视野!!

 

*

 

25号的歌谣大战最后谢幕时,所有参演艺人都站上了舞台,莫名排成了一队按照延展舞台走着,向全场的观众挥手致谢。

朴珍荣跟着前面的演艺人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高尺巨蛋的三层亮了一片草绿色海洋,想要找到鸟宝宝阵营真的非常容易。他细细地扫过那一片荧光棒灯,想要努力克服场边向自己打来的光亮,看清黑暗中每一个在舞动的鸟棒,等到距离再近一点时,再好好鞠躬吧。

林在范挤过人群从背后揽上朴珍荣的肩,还能感受到怀里那人受了惊的微微颤动。

“怎么了?”

林在范一边笑着和擦肩而过的同僚打招呼,一边问着朴珍荣。

朴珍荣在一旁,看着昏暗灯光中林在范的侧颜,想起来前一天签售会上听到的问答。

 

因为十二月也回归了一次,所以签售会一直排期排到29号,夹杂在满满当当各国飞行的年末颁奖礼和歌谣祝祭中,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也要贡献出来为合作舞台没日没夜地排练。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一同袭来,饶是钢铁侠也撑不了几天。虽说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自己身体状况如何该是心里有数的,但是眼睁睁看着团队里小病不断,大病未愈,真是生生叫人担心。

今年尤其是两个小的,受到的邀约比往年多。斑斑的重感冒还没完全好,就要赶着回来和金有谦一起练习舞蹈。哥哥们可谓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可又能说些什么呢?这原本就是演艺人该有的心理准备。你有通告可上,至少说明观众还愿意看你。所以他们总是无理地勉强着自己去赴一场又一场的约定。

这种特殊时期的签售会从某种角度上,倒成为了可以放松心情的行程。

坐在台下的鸟宝宝,偶尔也会趁他们面前无人排队的空隙,隔着大老远聊天。

而在昨天的签售会上,朴珍荣听到有人问林在范还记不记得前两年上过的一个节目,叫四种秀。

“嗯,怎么了?”

林在范显然没想过会被问这类问题,一边寻找着问题发声源头,一边拿起麦克风回应。

“那现在的回答呢?”

想也不用想,那个节目最印象深刻的记忆点莫过于被问到“你幸福吗”了。

 

九月回归前,林在范和朴珍荣去参加了国民访谈节目《你好》。节目上林在范破天荒地公开了父母的故事,录制那天倒没觉得有什么,直到那期节目播出之后,似乎全网都掀起了回顾四种秀的热潮。

朴珍荣在通勤路上上网看到了铺天盖地的“你幸福吗”,始作俑者正坐在他旁边,盖着大衣外套补觉。车内空调打得足,林在范的外套领子也拉到了下巴上,脑袋还一个劲儿地往里缩。朴珍荣伸手去把正对着他吹的风口往另一边打,免得他在睡梦中不知觉地给吹感冒了。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朴珍荣也很好奇。

林在范自诩是个幸福值很低的人,这样的人可以说很容易就被满足,当然也可以说很长时间都会处在本人认为“不幸福”的状态中。

所以认识了这么多年,朴珍荣能时常见到林在范笑弯了好看的丹凤眼,可更多是看着他喜怒哀乐都是一个表情,把所有肉眼可见的情绪波动坚强地压下去,认真又努力地在过生活。

 

朴珍荣签完面前这本专辑,和粉丝握了握手后,悄悄探出脑袋去看林在范,想要听听他会怎么回答。

林在范迟疑了几秒,握着麦克风没有出声,眼睛转着圈圈。

“我觉得,答案没有变。”

台下一片哗然。

“也会有一瞬间一瞬间的幸福,但不是一直那么幸福的。”

林在范答得真挚,粉丝回应得更加真情实感,而且迫切地喊着。

“会为了让幸福的瞬间再多些而努力应援的!”

别的鸟宝宝也点头附和着,林在范看着台下一群小脑袋点来点去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低声说谢谢。

生活哪会日日一帆风顺,有烦心事,有开心事,估计这也是什么奇怪的守恒定律吧。

林在范看得愈发通透,本质上来说也愈加难以感到幸福。

下一位签名的鸟宝宝递来了翻开的专辑,朴珍荣只得埋头工作,顾不上细想林在范刚说的话。

 

林在范有本相册,用来贴大胡子老板免费打印的纸质相片。

这是为数不多林在范迄今为止还在坚持的一件事。

每次打印好后抱回宿舍,翻出厚重的相册本,翻到新的一页开始。每页贴个两三张,凭着残存的记忆在旁边简单写下拍摄日期和几句话,免得日后忘了。

飞来飞去的日子并不是很好受,尤其是起飞和降落那段时间里由于气压变化引起的耳膜胀痛。回归期和年末里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以至于他们偶尔也会靠着站姐发的预览图才能记起来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在哪里,经历了怎样的一件事。

要是没有日程的日子,不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他们是怎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的,就更不要提了。

这本相簿在被成员们发现之后变成了团队内公开的秘密留言簿,大家持有各自的代表色荧光笔,闲来无事则会从客厅的大书架上取下来,一页页翻看着。在空隙里写着调皮的话,或是往照片上的人添个胡子眼镜,戴个美瞳打个腮红之类的。

八月底林在范搬出宿舍后,连着这本相册也带走了。

那本相册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更新了。

 

“哥。”

还被林在范揽在怀里的朴珍荣忽然叫了对方。

“嗯?”

林在范偏头过来看他。

“过两天年末舞台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哥的家吧。”

“怎么了?”

林在范还忙着和同僚问好,不知道朴珍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怎么出来的。

“我只是觉得到了要做年终总结的日子了。”

“谁?”

“哥的星星兜。”

 

朴珍荣问过林在范为什么相册扉页要写着“星星兜”三个字。

林在范说,生活有感到幸福的瞬间,就像夜空里上闪烁的星星一样。

林在范还说,在星星发光的时刻里要抓紧时间记录下来,等到日后不那么幸福的时候,或者非常渴望幸福的时候里,就要拿出我的星星兜看一看。

朴珍荣说,希望哥的星星兜永远都是满盈的,希望星星兜里的幸福感可以陪着哥度过所有辛苦的时间。

 

逆着前行方向走来的人群冲散了林在范和朴珍荣。

朴珍荣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林在范来找他。

 

“即使性格相反我也……最喜欢,最喜欢哥了!”

朴珍荣在光影里熠熠生辉,让林在范走向他的每一步,都踩着幸福的音符。

 

*

 

朴珍荣爱林在范这件事不是跟林在范学的。

他知道林在范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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