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
🐻熊宝宝饲养员
Buen Camino❤
GOT7丨FlightLog三部曲（下）
#改编自GOT7《Never Ever》预告及MV
我再睁开眼时，看到周围是一片茫茫白色和几个吊瓶。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全身酸疼，好像头包扎着绷带，手臂和肩膀也是。
来查房的医生推门而入。
“你终于醒了啊。”医生径直走来看我吊水情况，我想开口说话，喉咙嘶哑得出不了声。
“等一等，我给你倒杯水。”医生听到我干咳了两声，转身去走廊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来。
我坐起身接过水，向医生点头致谢。见我精神还不错，他便开始翻着手中的记录本，一边询问着我身体情况。
“医生，那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医生记完最后一句，合上本子准备走时，我叫住了他。
“车祸啊，你们掉水里了你不知道吗？”
“啊这样吗…那我的朋友们呢？我们都在车上的，还有六个人。”
医生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报道给我看。
“前日在镇海大桥上发生的三车连环相撞导致一车冲出栏杆重大交通事故已结束现场调查……”
「这么严重的吗…」我看着现场报道中目击者提供的行车记录仪记录画面，觉得自己当时可能真是睡昏过去了，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经过警方现场取证及医院方证实，落水车内的七名男子，已有五名确认死亡……”
「五名？！」
“……坐在副驾驶位的男性，由于副驾驶位安全气囊没有及时弹出，相撞和坠落过程中遭受到重大撞击，已在落水前死亡……”
「嘉尔！」
“……被发现时同样困于车内的男性，身上有多处伤痕，法医初步判断死者在死前经过了大量挣扎，但不幸最终死于缺氧……”
「那个发色是……宜恩哥！」
“……漂浮在车体残骸附近的两位男性，验尸报告显示均死于缺氧，其中一位手上还紧握着一把锤子，警方猜测他可能是为了救出车内剩余的同伴……”
「荣宰的戒指和在范哥的手链…」
“……警方潜水队下潜时最先发现的三位男性情况均较好，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时还具有一定的生命体征……”
「也就是说Bam和有谦都还……！？」
“……其中一人在送往医院途中已救治无效死亡……”
「是Bam还是有谦？」
“那还有一个呢？跟我一起来那个？！”
“很遗憾，他因为受伤比你重，昨晚已经在手术过程中救治无效，确认死亡了。是金有谦。”
医生说的一字一句就好像一颗图钉，慢慢地插在我心上，钝钝地一下下地戳着。
那天我在床上坐了很久，一点困意也没有。窗外渐渐变暗，护士进来开了病房的灯又出去了。期间警局的人知道我醒了之后还来看了我一趟，和我确认了死者身份。我的手机在水里泡坏了，现在正在警局的证物袋里躺着，手上这台是跟着来的实习警察借我用的，电话卡也是他替我跑去营业厅重办了一张号码一样的。
我滑动着手机屏幕，只有简单的通讯功能，电话簿里空空如也。
我以前就不习惯记电话号码，反正都存在手机里了，要打电话发短信的时候并不需要我从脑子里搜刮那一串数字。
但是现在没有了。我再没有办法从任何地方得知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我登上kakao时，安静得一如往常。好友列表里除了他们六个，就是公司的一些同事，想必他们还不知道我这几天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置顶的聊天室也是一片空白，过去的聊天记录不复存在，未来也不会再有新消息提醒。公告还是在范哥上周三提醒大家记得去申请年假时改的那样。
警察厅的沈警官把从水中打捞起来的证件给我送来了，钱包里只剩下银行卡和身份证还算能用，纸币被泡得残破，照片就更别提了。
“他们的证件呢？”
“很抱歉，按照手续，我们暂时还不能给你。”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很抱歉，暂时也不行，不过等你身体养好了，过几天去厅里办手续的时候，可以申请一下。”
“他们真的都……”
“……嗯。”
对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沈警官应该还想问我些什么，但是又怕刺激到我。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后天我来接你出院的时候一起去厅里把剩下的手续办完？”
“好，谢谢你。”
……
我梦到我在飞机上醒来，他们在我身边打闹。
嘉尔还拿着他的DV，荣宰和有谦还扯着枕头在欺负被画花脸的BamBam，宜恩哥和在范哥也不知道制止一下，反倒是加入了枕头大战。
他们在机舱过道上跑来跑去，也不怕磕着碰着。
飞机遇到乱流时颠簸得根本站不稳，他们全然不知。我试着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我要告诉他们，我要阻止他们再一次遭遇危险。
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在挣扎和痛苦中醒来，发现脸上湿湿的，都是泪。
之前有谦嘲笑我反射弧长时我还气得用手边的大葱打了他一下，说不可以和哥这样以下犯上。直至今日我才顿悟我是真的迟钝。
看到事故现场报道时我没哭，接受警察厅询问时我冷静得出奇，沈警官拒绝了我所有请求时我也没有特别激动。
现在却在空无一人的夜里，在虚无缥缈的梦里，因为再一次相见而痛苦得泪流满面。
从那天起，睡眠实力能和荣宰比高下的我，再也没有过一次好觉。
闭上眼后，我重回过车祸现场，倒在玻璃碎片和沙地上，耳边呼啸着救护车和警车来来去去的鸣笛声，一摸脸全是血，担架把他们一个个抬走，我却只能看到一具具盖满白布的尸身。
我也梦到过车祸那天相同的梦，荣宰突然飞起来的那个。在第二次的梦境中，大家都飞起来了。BamBam还抱着他正要扔出去的篮球，平时胆小得去游乐场连海盗船都不敢坐的嘉尔，在空中大声呼喊着想要我救他。
我还梦到了在水中，我再一次被困在了车内，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我很慌。我不知道那天他们是怎么把我救出去的，我无措地踹着车门，在车里寻找可以破窗而出的工具。后来是有人，从外面神奇地打开了门，用力把我拽了出去。
我在那段时间做了千百个梦。白天不停地往警察厅、银行、事务所跑，给他们办手续，晚上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是想过自杀的，只是从没成功过，后来渐渐地就麻木了，放弃了。
我们七个认识的时候，都是无依无靠的孓然一身。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亲人，警察厅查了人口档案也没有什么结果，等到法定期限过了之后，就把他们的遗物全部转交给我了。
墓地在山上，一处视野很好的地方。照片用的是年前我们一起去照相馆拍的合照，原来我放在钱包里的那张被泡烂了，我正好也去再晒一张。墓碑上由大到小排列着六个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嘉尔和荣宰中间空了一行，那是留给我的。
出殡的那天阳光很好，是在范哥最喜欢的“适合出游”的天气。甚至让我有些恍惚，他们是不是在那天又偷偷地回来看了我一眼，看了一下他们的新家。
我们住的地方还没到租，我一个人住终究还是显得大了些。在房东的介绍下，我准备在公司附近重租一套一居室，这些天慢慢开始搬家，剩下年前刚买的棉被，干洗好后寄去了孤儿院。
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
我也以为，余生的日子，都要这样慢慢地，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地过去了。
直到出事后的第49天时，我接到了一通未知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