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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嘉丨关于贴在墙上的第七张告示

#主编催稿日记 + 隔壁伉俪喝牛奶的姐妹篇

#段作家 x 王责编

#短篇完结


王嘉尔替休产假的Ann姐接管Mark的第四个月,Mark在约定交稿的那天失联了。

 

四个月前Ann姐从主编办公室走出来时,手里拿着批好的产假单,径直走向王嘉尔,准备把手上最重要的签约作家托付给从入社开始就跟着她的弟弟。

 

王嘉尔那段时间正闲,带的崔荣宰也上手了,不必事事要他过问,加上是Ann姐的拜托,他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这是Mark的手机号,他平时用短信联系比较多,打电话可能不会及时接。我有跟他说我要休产假的事,你发个短信给他,告诉他你的邮箱和确认每个月交稿时间就行。”Ann姐拿起王嘉尔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存为新联系人。

 

王嘉尔顶班当Mark临时责编的头三个月,按照他的惯例,会在截稿前一周发提醒信息。他客客气气地发了过去,对方客客气气地回了个“好的”。Mark也的确在截稿前就按时把新的部分发到王嘉尔邮箱里,还会再发一次短信告知。

 

总体来说,王嘉尔和Mark相处得和和气气,点到为止,短信箱里的往来谈的都是公事。王嘉尔觉得Mark这个人挺好相处的,自觉性很强,不太需要他多操心。以至于在第四个月,他面对着手上另一位签约作家要开天窗的窘况,急忙去联系对方询问,导致忘记给Mark发提醒。崔荣宰前几天校稿校到眼睛疲劳过度,和实习生换了一天班跑外出,自然也忘了这码事。何况Mark的事一直是王嘉尔自己跟进,崔荣宰毫不知情。

 

等到Ann姐手下负责给Mark校稿的实习生逮住上班迟到的王嘉尔要稿子时,王嘉尔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几月几号。更不巧的是,日常出办公室巡视进展的主编,正站在林在范的位置旁和他聊天。

 

王嘉尔被主编强制提前下班去抓人。

 

发短信和打电话给Mark都毫无音讯,坐在楼下M记和手机对峙了半小时后,王嘉尔决定打电话给Ann姐。

 

杂志社的签约作家很多,为了保护作者必要的隐私,自然不可能人人都知道其他责编带的作家本名叫什么,住哪里。责编和责编之间互通的,不过也只是作家的笔名而已。

 

要来Mark的住址,王嘉尔才发现他们俩是上下楼邻居。

 

把车停在28号车位,下车时竟意外地发现对面总是停得歪歪斜斜的4号车位上那辆黄色甲壳虫,今天停得异常标准,车轮都和停车框边缘线平行了。

 

刷卡进楼坐电梯,上到Mark住的9楼。904的大门紧闭着,王嘉尔凑上去听了听,屋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王嘉尔蹲在门口玩了半小时数独,不见有人要回来的样子,只好作罢。

 

临走前,王嘉尔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几句话,又翻出胶带,扯了两张,贴在904门边的墙上。

 

“Mark:

你好,我是你的临时责编Jackson。短信和电话都联系不上你,我问了Ann姐你的住址,冒昧打扰,实属无奈,望见谅。请在看到留言后尽快联系我,谢谢!

Jackson”

 

第二天去上班前,王嘉尔没直接下停车场,而是先上楼看一眼904。

 

904和昨天来看的情况别无两样,只不过在王嘉尔的留言下,又多了一张纸。

 

“Jackson:

你好,我前几天生病住院了。这个月的稿子我会尽快发给你。

Mark”

 

王嘉尔一惊,前些日子气温骤降带来的突发性流感他确有耳闻,毕竟同组好几个爱臭美的女孩子都知道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来上班了,时不时还从口罩后传来几个喷嚏。他那时跑外出追稿跑得勤,没惹上这趟生病,听林在范抱怨过几句,却没想到他的作家会在病菌前败下阵来。

 

还是平时关心得太少了,不能因为Mark原本不归自己管,就疏忽了和他的交流,王嘉尔内疚地想着。

 

一开始Ann姐转交Mark给他时交代过一些事,比如Mark是个慢热的人,虽然一开始只是工作关系,但是慢慢熟了之后也会在节假日时跑过来甜甜地祝她节日快乐。再比如Mark作息时间很混乱,相当不健康,Ann姐说小嘉跟Mark年纪差不多,他说应该比她说有用,如果能劝劝Mark早睡早起就好啦。再比如,Ann姐说Mark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是绝不会拖稿的,因为Mark觉得这样是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

 

所以这次失联了几天生病住院,那该是病得多严重呢?

 

王嘉尔觉得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还是下班了去给病号作家煮一顿好吃的补补身子吧。

 

下定决心的王责编,风风火火地在杂志社里跑上跑下,跟校稿的实习生还有美工组都打了包票,肯定会在交付印刷的最后期限拿来Mark的稿子。又去检查了一下崔荣宰近期的工作情况,好好地表扬了小孩一番,从零食箱里拿出芝士条安慰工作过度的崔荣宰,告诉他这个月截稿前有事都找林在范去解决。然后提前下班,跑到超市大采购了一番。

 

站在904门口按门铃时,王嘉尔也没意识到他这个行动有那么一点点,超过了责编的工作内容。

 

Mark戴着毛线帽和口罩来开门,王嘉尔只能看到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王嘉尔和他手上拎着的两大袋东西之间来回扫着。

 

“你好,我是你的临时责编Jackson。很抱歉前段时间我因为其他事情没能对你多关心,我今天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打算给你煮一顿补补身子。”

 

王嘉尔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Mark站在门口都听懵了,一边点头一边侧身让出位置给王嘉尔进来,顺便从鞋柜旁拿出拖鞋给他换。

 

“不过我稿子还没写好……”Mark一开口,嗓子还是哑着。

 

“没事没事!你去休息吧!我来给你做晚饭就好!”王嘉尔急忙打断了Mark要说的话,催促他快去休息,然后拎起食材往厨房走。

 

“你的杯子在哪?我给你买了蜂蜜柚子茶。”

 

Mark指指吧台上的一个空杯,明显刚喝完药还来不及洗干净,杯壁上还残留着药迹。王嘉尔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Mark去休息。

 

Mark抱着热水袋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看着一个陌生人在他的厨房里大展拳脚,在叮叮当当的交响乐里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是饿得闻到鸡汤的味道,Mark被毛毯憋着有些闷,一把掀开盖在头上的毛毯时,满屋都是鸡汤飘香。

 

“好香噢。”Mark拿起茶几上还温热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跑到厨房看王嘉尔的成品。

 

丰富的四菜一汤,Mark差点想问王嘉尔是不是还要招待客人来共进晚餐。

 

“你吃吧。”王嘉尔摆好饭菜,又匆匆去收拾厨房。

 

“一起吃吧,厨房等等收拾也行。”Mark捧着碗叫住了王嘉尔。

 

“咕~”王嘉尔的肚子适时地抗议起来,Mark咔咔咔地笑着,都快拿不住碗了。

 

王嘉尔倒也不推脱,进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坐在Mark对面开始吃饭。

 

风卷残云地清扫了饭桌,Mark觉得幸好王嘉尔没叫人过来一起吃,不然他就要吃不饱了。摸着肚子摊在椅子上,王嘉尔自觉地站起来去洗碗了。

 

“你是不是该吃药了?”厨房里的水声中飘来王嘉尔的一句话,Mark想自动屏蔽,却抵不过在茶几上乱扔的药盒和药方被发现,只得乖乖去倒了水吃药。

 

王嘉尔收拾妥当出来时Mark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着Mark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吞进肚子里。提起垃圾袋,王嘉尔准备走向玄关换鞋,Mark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你要走啦?”Mark吃饭时把口罩摘了,王嘉尔觉得他脸可真小噢。

 

“嗯,我就住你楼下804,要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及时打电话给我。”

 

“噢好。”

 

“我明天下班再过来看看你,记得按时吃药。”Mark突然觉得王嘉尔比他弟弟还会管他。

 

“嗯。”不情不愿地答应着。

 

“晚上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下了班才好去买菜。”

 

“你明天还来吗?!”

 

“来啊,至少得照顾到你病好吧。我走了,你早点睡觉。”

 

“好好好。”

 

王嘉尔没有食言,在Mark病好前,每天下班准时到904报道。在每天晚饭的聊天里,王嘉尔也得知Mark的本名叫段宜恩。一开始看段宜恩不舒服,对催稿的事只字不提,过了几天吃完饭要走时段宜恩要求第二天要喝排骨汤,王嘉尔说行,但是他要快点把稿子交出来。

 

手艺高超的王责编,靠着一碗排骨汤成功收买了段宜恩。查收了邮箱里的稿件,王嘉尔转发给校稿的实习生,又回了段宜恩的确认短信。

 

正如王嘉尔出现得消无声息一样,在他发现段宜恩痊愈之后,消失得也消无声息,再没上904打扰过。

 

王嘉尔缺勤的第一天,段宜恩没意识到什么,因为他把晚饭时间睡过去了,起床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

 

王嘉尔缺勤的第二天,段宜恩再一次把晚饭时间睡过去了,面对着手机里显示着的“王嘉尔”联系人,实在不好意思在十二点打电话过去质问人家为什么今晚没有过来给他做饭。

 

王嘉尔缺勤的第三天,段宜恩趁着白天不睡觉的时候跑到804门口贴纸条。

 

王嘉尔下班回来时,看到门口贴着——

 

“Jackson:

我想喝排骨汤了。

Mark”

 

上楼按904的门铃不见有人来开门,打电话也不接,王嘉尔又下了楼,就当没见过这张留言。

 

等Ann姐休完产假回来,段宜恩就会归还到她手上由她负责,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再和王嘉尔有联系了。

 

段宜恩忽然消停了一阵子,王嘉尔也正常时间上下班了半个月。

 

又到了新一轮疯狂加班校稿的日子,段宜恩又失联了,王嘉尔只得跑去904守人。

 

守了两回,段宜恩就开了门,明显是睡梦中被吵醒的。

 

“嘉嘉?”没睡够的段宜恩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你这几天又怎么啦,我都没有收到你的稿子呢。”面对着段宜恩,王嘉尔总是凶不起来。

 

“你都没有答应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王嘉尔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什么?”

 

“我前几天不是去你门口贴留言了嘛……”

 

王嘉尔突然想起来,上周五他回家的时候,门缝里的确躺着一张纸,看样子是胶带没贴稳,掉了。王嘉尔捡起来翻过背面一看——

 

“Jackson:

你可以当我的责编吗?

Mark”

 

王嘉尔那晚实在累得很,权当段宜恩是发小孩子脾气,没多在意,第二天睡醒就忘了。谁知段宜恩还在认认真真地等他回复。

 

“不行噢,我有自己要带的作家,再说了Ann姐带你不也挺好的嘛。等她回来了,我就把你转交回去了。”

 

“哼,我不要。”

 

段宜恩甩上门,然后再也不接王嘉尔的电话,不给王嘉尔开门。

 

眼瞅着截稿时间逼近,王嘉尔拿段宜恩没办法,只能向Ann姐求助。Ann姐应着,挂了电话就打给段宜恩。

 

没两天,王嘉尔收到了段宜恩新一期的稿件,忙不迭地去谢谢Ann姐。

 

Ann姐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没事,以后宜恩还要多多拜托他好好照顾呢。

 

这下王嘉尔才知自己被Ann姐卖了,段宜恩交稿的唯一条件就是换责编。

 

不知段宜恩是怎么和Ann姐撒的娇,Ann倒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笑呵呵地说等她回来办手续。

 

王嘉尔那天下班时又去了趟904。

 

段宜恩给他开了门,又跑回客厅接着打游戏。

 

“嘉嘉,以后停车的事就拜托你了~”正和对方打得起劲的段宜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王嘉尔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还记不记得,4号车位的黄色甲壳虫。”

 

上个月连续加班使得王嘉尔回家时间一天比一天晚,而他每天都能发现对面4号车位的甲壳虫车停得一天比一天差。在甲壳虫正式越界,踩在3号车位的边缘线耀武扬威的那晚,王嘉尔决定多管闲事一回。

 

从包里翻出纸笔和胶布,在4号车位旁的墙上贴了这么一则告示——

 

“4号车位的XX0904车主!车学得真好!旁边车位也是你家的吗?请勿占用别人车位,管好自己素质,再管别人!!”

 

第二天下班回来时看到他贴的告示下多了一张纸——

 

“邻居你好!非常抱歉,车停歪了让你不舒服。不好意思,旁边车位也是我的,就是因为车学得不好,所以才要大一点的空间。如果不相信是我的车位的话,可以致电物业咨询。物业电话:904-0502-328”

 

真是一辆让王嘉尔印象深刻的甲壳虫!

 

“你怎么知道是我?”后知后觉的王嘉尔气急败坏地问。

 

“我车上装了摄像头啊,家门口也有。再说了,你写的字,太好认了。”

 

“可是,我上个月看到你有几天车停得挺好的啊。”

 

“噢那是我弟,他来接我去医院,车是他开的。”

 

“那回复我的字条呢?和你之前写的字迹不一样啊!”

 

“那也是我让有谦帮我写的,哪能这么快给你发现。”

 

原来都是段宜恩的小伎俩!

 

王嘉尔气得跳脚,跑得没影了。

 

第三天下班时主编要求大家把新年特刊赶出来,王嘉尔在心底感叹着自己要玩完了。

 

回家时804门口又被段宜恩贴了一张纸——

 

“嘉嘉:

想要新年特刊的稿子,就拿排骨汤来换噢!我在904等你><

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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