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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伉俪丨1874
#逃亡落魄林公子 x 低调双生朴作曲
#短篇完结 + 通感设定
#推荐BGM：陈奕迅 - 1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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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追我……”
朴珍荣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一身冷汗浸透睡衣，额前的头发一绺一绺地黏在脑门上。
刚刚是谁在说话？朴珍荣惶恐地环顾四周。
“……救救我……”
又响起了，这个声音。
“是谁？”朴珍荣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打开紧急联络界面，随时准备拨出去。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声音响起，朴珍荣的视野从卧室切换到一片树林，萧瑟，寂静，空旷。远处有山，近处有水，旁边趴着个人，奄奄一息。
“你是谁？”他问朴珍荣。
对方身上的浅灰色长袍已经破碎不堪，脚上的布鞋湿透。勉强能喘气，明明应该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估计是体力透支才看起来这么虚弱。
“我叫朴珍荣，首尔人。”
“首尔是哪？我怎么没听过。”那人勉强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倚靠到附近一棵粗壮大树的树根下，下意识地注意着周围一动一静。
“韩国的首都啊，你连这都不知道？”朴珍荣惊叹，打扮复古就算了，还没听过首尔，2018年了怎么这哥们儿像活在上世纪一样。
“那不是汉城吗？”他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
“汉城？你这什么年代了兄弟。”朴珍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1918年。”
“你听没听说过一种东西，叫穿越？”
朴珍荣受够了和林在范大眼瞪小眼相顾两无言的尴尬场面，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平静。
“没有，那是什么？”林在范摇摇头。
“就是，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朴珍荣双手在空中随意比划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解释这荒诞的想象力。
“可能我，或者你，巧合之下触发了某个开关，然后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平衡，使得我一个2018年的首尔人会突然凭空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身上还穿着我的睡衣。”
“嗯，听起来有些道理。”林在范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那你还能回去吗？”
“不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朴珍荣破罐子破摔，扯了树根旁一棵杂草来玩。
“我叫林在范，是林氏独子，今年34了。”
“我叫朴珍荣，是个作曲家，啊就是写曲子的，刚好今年也是34。”
朴珍荣回握住林在范伸出的手，没想到这穿越还穿到一个同龄人身边。这一会儿聊下来发现他不像历史书里写的那样封建又古板，对于他提的“穿越理论”甚至真的认真思考了真实性和可行性。
“那你，是几月生人？我母亲说我出生那日医院闲得很，就她一位产妇。”
“我是五月二十四号。”
“这样呀，我是四月三十呢。”林在范眼里的光又一点点黯淡下去。
“看你穿得这么整齐，衣料看上去也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怎么好好地不享受荣华富贵，躲在这里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呢？”回想起从梦中惊醒时听到的那两句低语，朴珍荣觉得现在面对的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处境。
“嗯？我就是正在被人追杀啊，因为不愿意与张家联姻。”
林在范叹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
“走吧，趁天黑了好赶路。”
朴珍荣跟着林在范走过几条小溪，看着他正往山顶走去。
林在范突然踩空在石子上，右脚腕一扭，重心不稳地向一侧倒去。
朴珍荣来不及去扶住他，便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他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了。
“有谦，哥问你件事，你别惊讶。”
亲弟弟提着外卖来访的两个小时四十一分钟后，朴珍荣主动把盒子里的大鸡腿递了过去，斟字酌句地开了口。
“哥你说。”
金有谦开心地接过了炸鸡，兴致勃勃地等着朴珍荣发问。
昨晚那一场恍若梦境的遭遇朴珍荣不敢告诉父母和朋友，但他觉得金有谦也许能给他一份真挚的回答。毕竟这位随了母姓的弟弟也随了母亲那份天真烂漫的性格，成日捧着各类小说和漫画钻研，说起话来不着边际，把一番看似无稽之谈的言论讲得头头是道，说不定会从中知道点什么。
“你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回到过去，得具备些什么要求？”
“总得……有个契机吧？就好比你要有点什么……名分之类的？穿越是要有理由的。”金有谦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至少不是你就得是以前的人、过去的人，其中一方要有很强烈的意愿，另一方才能感受到并被召唤过来。”
“那穿越过去了，想回来是不是挺难的？”
“应该吧，我没有实践经验啊，不太懂，但是哥你别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金有谦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点什么一样，生怕朴珍荣是想不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朴珍荣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将昨晚的事和金有谦复述了一遍。
“哥，我觉得你可能不是穿越了。”金有谦沉默良久，谨慎地说。
“我觉得吧，你更像是跟另一个人产生了通感。虽然通感一般在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身上发生的几率比较大，但是也有可能哥你是个例外啦。同一种族的通感者一旦产生了联系，就能互相共享一切感官体验，即使身处异地也可以‘面对面’交谈。”
“那我忽然跳到了1918年的山区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那个人就在那里呀。”金有谦说得理直气壮，“哥！年代重要吗？地点重要吗？和你通感的人才比较重要吧！”
“哦哦哦……”被弟弟教训了一顿的朴珍荣，默默低头啃起了鸡翅。
“那你现在能感受到他吗？能感受到他的感受吗？”
朴珍荣努力感觉了一下，摇摇头。
“这说明你们通感是有条件的，并不是时刻都在发生。也许是要到了某一个时间点或者地点，也许是你们两个要互相都在想念对方，这个问题要靠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可是……这可能吗？这像话吗？”朴珍荣仍是不能接受，反复念叨着。
“这有什么的，”金有谦吃干净炸鸡腿，抽了张面巾纸擦手擦嘴，“哥，你要知道，现在已经2018年了。世界那么大，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是啊，都21世纪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却偏偏跨越时空遇见百年以前的你。
朴珍荣已经想好了，能再见到林在范的话，他要问问他，在见到自己之前，想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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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原本是东三省闻名的家族产业，世代以制药卖药为营生。
身处乱世能自保已是不易，强强联姻不过是这时代舞台上最普通的戏码。
但林在范不依。
张家那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极少见地出现在林氏药堂时，林在范迫于礼节从西院出来陪着父亲接待。听着父亲和对方一来一回的客套话，林在范觉得张家并不只是想要联姻这么简单，那字里行间藏的全是利益二字。
“隔日必携内人及小儿登门回访张元帅。”
林在范还记得那日父亲站在府邸正门，和元帅紧握双手依依惜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是一切的开端。
张小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标准的温婉女子，林父林母穷尽一切赞美之词仍是不够用。
“在范，你觉得张小姐怎么样？”
回到林府，林在范没急着回西院，而是随着父母在中院歇息了一会儿，吃着李婆煮好的糖水。
“无可挑剔。”
林在范没多思索就接上了父亲的问题。
“唉，那你便是不愿意了。”
知子莫若父，林在范一句话击退了林父心中备好的千万句说辞。
无可挑剔才是最生分的评价。连普通朋友交往都有着自己固定模式的林公子，哪是看不上张小姐，这分明是没将对方看入眼里。既然是个只需客气与礼节来应付的角色，又会有哪门子要求呢？
“我和你母亲愿意遂你心意，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比起延续香火，我们更想看到你开心。但是张家那边并不好交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在范不知道的是，有时候看起来他掌控了一切，可实际上他并没有选择权。对方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是决不会，决不会考虑和你林在范，和你林家，有什么交情的。
决不会。
林氏被告上法院，以制作并销售假药的名义。
这世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说得清谁无辜谁不对。反正你有权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顶帽子扣在了林氏头上，无人能挣脱得开，无人能全身而退，一个也别想逃。
林在范到现在也记不起来自己那晚是怎么从林府翻墙而出的，父亲让他背着行囊离开，去找一直交好的崔家。崔家已经派了小公子崔荣宰带一队人在来的路上，只要林在范翻过二十里地外的那座山头就能到接头地点。
很快了，很快的。
林在范在到达那座山之前花了足足两天，那是胆战心惊的两天。
他白天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他的逃亡用不了一天就会被发现，通缉令将会贴满大街小巷，只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等到夜幕降临，他才能混淆在人群中买上一些干粮储备，然后奋力赶路。
跑进山脚下的树林时，林在范终于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这座山一直在政府规划开发的计划内，却一直没正式提上日程。林在范之前来过几次，还没爬到半山腰就无功而返，因为太容易迷路了。可这回倒顺着水流声找到了最近的一条小溪。
林在范顾不上干不干净，用手做容器，捧着喝了几口水，才放下心来，把抱了一路的背囊扔在地上，躺了上去。
想他堂堂林氏大公子，也有落魄成逃兵的一天。
林在范嘲讽地笑着自己可悲，或者是嘲讽这世道可悲。
人间滋味，向不由人。这句话在书上读到时林在范还自命不凡地把这页翻了过去，现在倒想翻回来再好好品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崔荣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想到这时林在范突然有些遗憾。他生来头一回感到遗憾，竟是因为这三十多年还没遇上一个真心爱着的人。
父母给了他自由恋爱的尊重，他却还在苦苦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林在范闲来无聊喝茶赏花也想过，万一遇见时那人已嫁做人妇怎办，或者那人还懵懂无知抑或耄耋之年怎办，或者……其实能见一面就够了，万一那人根本还未出生，才是最头疼的吧。
“我命中的伴侣，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林在范沉沉入睡前想的依然是这风花雪月之事，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没到最后一刻，不知轻重，也不晓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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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林在范躲在草丛里，四处打量着朴珍荣的卧室。
“一百年后的人，就住在这样的高楼大厦里吗？”林在范脱下布鞋，光脚踩在地板上。
“对。”朴珍荣在厨房热面包摊鸡蛋。
“你一个人住？”
“嗯，我工作之后就搬出来了。父母在镇海，弟弟现在还读书，住学校。”
朴珍荣在面包上放了一块冻黄油，再把沥干油渍的太阳蛋盖在上面，挤了一点番茄酱，合起来成一个三明治的形状，递给林在范。
林在范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吃着，手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朴珍荣在饭桌对面无所事事，用手机连上客厅的蓝牙音箱，滚动播放着歌单。
“说起来，你很有名吗？你们家很出名吗？网上能不能查到？”
“我不知道你对‘有名’的定义是什么，但是我家在当地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制药世家。从我祖父的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是学医的，曾经还进宫当过太医。后来他们带着祖父回了家乡，一点点置办起药堂和药厂。”
朴珍荣听着林在范一点点讲着自己家的故事，当初林氏是怎样白手起家，靠着成本与售价间那点微薄的利润积攒下来作为第一桶金，用心研究更适合当地百姓的药方，也会隔三差五地救济街上的流浪汉，街坊邻里的口口相传成就了林氏。
林在范说，从小开始跟着长辈学习医书，必定要背下这一句——
凡大医救治，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那你说的‘不愿联姻’是怎么回事？”
“当地称霸一方的军阀势力想要把女儿嫁入我们家作为拉拢民心的招数罢了，我不愿意，父母也没强逼着我。只是我们没想到拿起刀枪来冷血无情的元帅，坐在茶桌上闲谈也离不开权衡利弊，甚至甘愿用自己女儿的后半生当赌注筹码。”
林在范眼里流露的是不甘，也是悔恨。
“早知道妥协算了，这样还能保全我的家人。”
“别这样，你的父母既然选择了站在你这边，肯定早把后果想清楚了。你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朴珍荣不会安慰人，但怕林在范多虑，只好慌忙胡说些什么应着。
“‘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誓愿普救含灵之苦’……都说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但到了张家背地里拖我们下水，将我们告上法院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替我们说些什么。自然也没有人来救我的苦。”
“I want you to find me and save me”
聊天间歌单播到了朴珍荣埋藏在最底下的那首，放的还是和大学同学段宜恩合唱的版本。段宜恩低沉的嗓音从音响中响起朴珍荣才反应过来，连忙抓起手机切歌。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林在范问。
“嗯？刚刚那句吗？意思是‘来救我’。”
你听到我呼喊的求救信号了吗，来救我。
我想你，来救我。
我想，你来救我。
朴珍荣低头滑动着播放列表，随便换了首英文歌再抬起头时，桌对面的人已无影无踪，只留下盘子里的番茄酱，红艳艳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像一摊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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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消失后朴珍荣像往常一样洗澡，从浴室架子上拿下一条干净毛巾擦头发。胡乱地蹂躏着湿发，朴珍荣突然觉得右耳洞一疼，被扯了一下。惊慌地摸上右耳垂发现少了那颗熟悉的耳钉，他戴了很多年没换过的那对。
地板上覆了层水洼，朴珍荣没听到耳钉落地清脆的叮当声。原本就有轻度近视，现在眼前像是蒙了雾似的看不清楚，睁大双眼蹲在地上搜索了很久都不见踪影，朴珍荣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掉了呢，怎么偏偏掉的是右边的呢。
朴珍荣把左耳洞那颗耳钉也拆下，连着软塞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我和这对耳钉分开就算了，希望它们俩有朝一日能重逢吧，朴珍荣想。
说起来倒不是什么很珍贵的耳钉，只是银饰店里最普通的款式，藏在柜台里最不起眼的角落。是朴珍荣的小前男友离开时送给他的，他戴了很多年没换过，早就习惯了。
其实这位小前男友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前男友，毕竟两个人没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进展，但朴珍荣知道那时候自己看向他的目光有多渴望，而他回望的眼神又有几分热烈。
他们都知道，只是不说。
朴珍荣没迈入三十岁前在S大音乐学院做过几年编曲课的助教，那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低调得掉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按时上课到点下课，从不在S大多留一分钟，却还是被一个学生黏上了。
他不是任课教授，没有花名册，所以小孩说他是他班上的学生，他也半推半就地信了。不过小孩总是倔强地不肯告诉朴珍荣真实姓名，只让他叫他Defsoul。每每朴珍荣突然想起来拿这件事去质问小孩时，小孩也会仰着脑袋反问他为什么在课上介绍没说他本名，他现在不也只能叫他Pepi吗。朴珍荣细细琢磨是这么个道理，就会自讨没趣地转移话题。
小孩和朴珍荣以前经历过的小粉丝不太一样。朴珍荣天生有着一副好皮囊，再怎么低头走路仍然会偶尔收到女孩子悄悄塞来的情书和小礼物。Defsoul和她们不一样，他不写什么话给朴珍荣，也从不准备些惊喜，最常做的是下课了三天两头往朴珍荣工作室跑，待在里面看朴珍荣工作，自己则躺在沙发上捧着本小本子忙碌地写词。
小孩和朴珍荣遇到过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也有着细腻的温柔情感。朴珍荣认识小孩的三年里，小孩写过了很多首歌，但最后完成曲的编曲一栏无一例外有着“Pepi”。小孩常笑嘻嘻地说是多谢了哥他的作品能得以问世，朴珍荣总摇头否认，他觉得他没帮上什么忙，全靠小孩自己的能力。
“虽然看起来这一首歌是我完成了99%，你只做了1%的事情，但是哥知道吗，你的1%比我的99%还要重要得多。”
小孩说这话时眼眸闪烁，熠熠生光，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朴珍荣。朴珍荣被盯得脸红，挥挥手害羞地转着旋转椅别过身去。
大概是年轻吧，连直线球都抛得这么干脆。朴珍荣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苦恼。
最后先离开的人是小孩。
朴珍荣还记得小孩最后一次敲响工作室的门时他正对着两人的半成品沉思，想要挖掘小孩写词背后的故事。比如这句歌词——
“在看哪里 / 看看这里 / 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 你的胡思乱想我都看在了眼里”
是什么意思呢？
小孩自顾自地坐在了朴珍荣旁边的位置上，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进来就飞扑沙发。
“怎么了？”朴珍荣仍然专注于纸上的歌词。
“没什么，就是我马上要毕业了，想给哥送个礼物。”小孩笑眯眯的样子，连眼角上那两颗痣都在雀跃。
朴珍荣接过深蓝色桃皮绒的盒子，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让他生怕里面放的是他想的那件物品。
不过不是，是一对耳钉，一片树枝和一只小鸟。
“我陪同学去逛银饰店看到的，很喜欢。虽然哥没有耳洞，但是我还是买下来送给哥了。”小孩害羞地挠了挠头，又接着说，“店员说这是取自中国的一首古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这是要……
“可是我觉得不应该这样理解它。小鸟飞翔盘绕在树枝之上，在树枝间筑巢，意味着这里是小鸟永远的归宿，它和树枝一起向着阳光，依偎一生。不管小鸟飞多远，它还是会再回来的，再回到树的身边，而树也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它，保护它。”
小孩说得真挚又严肃，朴珍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句话。
“哥，我要毕业了，我要走了。我今天是来和哥说再见的，谢谢哥过去三年对我的照顾和帮助，真的很谢谢。如果不是哥，我可能也收不到这么好的硕士offer，能出国继续读我喜欢的学校和专业，继续学我热爱的音乐。”
小孩站起来，抖了抖衣角，朴珍荣竟也直愣愣地跟着站起来。
小孩给了朴珍荣一个拥抱，很短，很用力，像是在坚定着什么信心。
“我不是最适合哥的那个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走了哥也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哥，有缘分的话，再见。”
然后他头也没回，潇洒地走了，甚至等不及朴珍荣回他一句再见。
不过后来朴珍荣再没机会补上这句话了。
掉的那颗是小鸟，朴珍荣蹲在地上沮丧地发现。
收下这对耳钉之后朴珍荣毫不犹豫地去打了耳洞，伤口痊愈好后立马换上了Defsoul的礼物，平日里除了必要的清洁，从没换过。其实是他只有这对耳钉而已吧，不然不至于懊恼地在浴室挣扎了小半会儿，出来翻箱倒柜也拿不出另外一对来堵住耳洞。
或者说，堵住深夜忽如其来汩汩流出的回忆。
朴珍荣戴着眼镜再经过浴室时又开了灯进去看了一轮，仍是没有找到，怕是地板上有专门捡东西的小人儿早早把他的小鸟偷走了。
希望小鸟最后还能找到树枝，回到它的归宿。
朴珍荣捏着空无一物的耳垂，有点不习惯。
原本平静的首尔夜晚忽然狂风大作，把工作间窗户拍得震天响。
“林在范你还好吗？”
朴珍荣看着眼前寒冷又幽暗的山坡，崴伤的脚腕还在隐隐作痛。
他感觉到了。
那一刻马上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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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拖着腿在地上匍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算不准什么时候能见到崔荣宰。
周围弥漫着一阵泥土的味道，但他能闻到朴珍荣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是甜甜的水蜜桃。
“你去洗澡了？”
“对，太热了，顺便还洗了个头发。”
洗发液用的是另外一种，林在范叫不上名字。
“你离山顶还有多远？”朴珍荣问。
“不远了，马上就能到。”
“荣宰已经到了吗？”
“应该吧，崔家的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那就好，等你见到荣宰我就能放心了。”
林在范慢慢往上走，朴珍荣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跟着挪，替他盯着另一边的情形。
“林在范，背后有人。”朴珍荣来不及冲过去扑倒林在范，只好努力大喊，下一秒他又回到了工作间。
林在范回头，恍惚间看到不远处树后的蒙面人抬起了手中的弓箭，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把腕上那串珠子照得极亮。
林在范记得他唯一一回见张小姐，带去的礼物就是一条精雕细琢的水晶手链，和刚刚一晃看到的像了个十成十。
朴珍荣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痛，放在键盘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按住那个琴键，音响里传出刺耳又绵延的高音，如同生命尽头那刻的绝唱，高歌嘹亮。
箭射进了林在范的身体——
朴珍荣用力地捂住左胸口——
林在范躺在杂草丛，脸朝下埋进泥土。朴珍荣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泪水和汗液糅杂。
致命伤犹如丘比特之箭，涂满名为“爱慕”的毒，分毫不差地一并穿过了林在范和朴珍荣的心脏。
爱让我卑微向生，也让我壮烈赴死。
相隔世纪仍能同生共死，此生并非虚耗。
△碎碎念
1.是个（我理解范围内的）HE
2.大家可以查一下1884年农历四月三十对应的阳历是几号，顺便想想这是什么星座qwq（刚刚打错日期了quq
3.通感设定灵感来源《超感猎杀》，有私设改动
4.文中用过GOT7的《MAYDAY》和《LOOK》歌词；最后一句来自陈奕迅的《1874》和《沙龙》的最后两句quq
5.拜托大家在7月4号之前见到我再浮上来发预告就狠狠批评我，我要好好复习期末考了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