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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伉俪丨银婚07
#“青梅是你 竹马是你 余生是你”
#长篇连载大甜饼
整个高二下学期，朴珍荣每次月考结束都能收到林在范无比沮丧的一通电话，抱怨着自己这次考试又没考好。
朴珍荣自己的学习其实也是一团糟，可还是打起精神来给林在范鼓励。
林家父母离婚后房子留给了林在范和妈妈住，林在范和段宜恩搬出了学生宿舍，在教师宿舍楼里租了一套住，后来又来了崔荣宰，于是他回家的频率也从每月两次变成每月一次。周末林妈妈会去给林在范送汤送饭，朴珍荣在楼下碰上要出门的林妈妈也会塞一点零食让她一起带过去。
林在范开始试着整理错题，不会的先问一圈段宜恩和崔荣宰，剩下实在解决不了的等回家时去找朴珍荣。朴珍荣也开始习惯每月一次地往林在范家跑，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学习，把林在范自己买的试卷集用红笔和铅笔画得乱七八糟，学累了就看个电影聊聊天。
不管怎么说，在朴珍荣的补课下，林在范掉出全级前三百的成绩总算有了点起色。
林在范过十八岁生日那天朴珍荣还在考期末，林在范也没回家。
等到放了寒假，朴珍荣又被朴妈妈差遣着在家爬上爬下帮忙搞卫生，偶尔还要跑腿去集市买东西，早出晚归的，来不及和林在范打照面。
高三正式开学前两个人约着一起去买文具。
朴珍荣围着围巾蹬蹬蹬跑下楼，林在范已经等了有一阵子。
“走吧走吧。”朴珍荣拖着林在范去小区门口坐车。
“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是酒吗？”朴珍荣边走边努力地闻着周围的空气。
“是龙舌兰。”林在范说。
“龙舌兰是什么酒？”
“龙舌兰是我的信息素。”
朴珍荣恍然大悟，才想起十八岁生日前会分化的事情。
错过了林在范最重要的时刻，这可不是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
“分化……痛吗？”朴珍荣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林在范的衣袖。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吧，我觉得还好，睡醒就看到这个了。”林在范撸起左手袖子，给朴珍荣看手腕内侧的藤蔓，“据说每个Alpha都有独一无二的信息素和图腾。”
“哇Alpha哎，听起来就很酷的样子。有图腾能干啥？”
“医生说，当Alpha永久标记Omega时，Omega身上也会出现相应的图腾。大概是一种所有权的象征？”
林在范把从医生那儿听到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给朴珍荣，看着朴珍荣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样子，林在范心里暗暗觉得朴珍荣应该不会分化成Alpha。
文具店一如往常，林在范扎在本子堆里，朴珍荣拿起一支支笔试用。
“珍荣！”金有谦走进来，和朴珍荣熟络地打着招呼。林在范闻声站起身，正好挡在两人中间。
“在范，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金有谦。有谦，这是我发小，林在范。”朴珍荣被林在范隔住，只好艰难地从旁边伸出手来给两人互相介绍。
金有谦笑眯眯地先伸出了手向林在范示好，林在范也回握住，点点头。
“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买东西啊。”金有谦从另外一边拿起几个便利贴，还有铅笔橡皮记号笔。
“我们每学期开学都会一起来买文具的呀，这里的本子上新快，买的多还能去零头，可好了，在范你说是吧。”朴珍荣小声又得意地和金有谦传授经验，末了还不忘捎上林在范。
“我就住附近啊，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们来。阿姨，麻烦算一下钱。”金有谦把手上满满的东西放在店主的桌子上，拉开背在胸前的小包拉链翻找零钱。
林在范买东西一向速战速决，付好款后和金有谦并肩堵在门口等朴珍荣磨磨蹭蹭挑笔。朴珍荣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像两根木头。
为了缓解一下这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的气氛，出文具店时朴珍荣提议去街口的奶茶店坐着聊聊天，离车站也近，喝完就回家了。
“你们想喝啥？”朴珍荣安顿好两个人坐在转角的高脚椅上，自告奋勇承担起了点单的任务。
“我试试新品吧，热的。”金有谦指着桌子上的广告说。
“和你一样，你别喝冷的。”林在范倒是干脆。
朴珍荣攥着钱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点单台可以斜着看到金有谦和林在范坐着的转角，朴珍荣一边排队一边探头确认两人有没有友好相处。
捏着小票跑回来时依然风平浪静毫无波澜，林在范的脸还是一样的臭，金有谦还是一样在笑着迎接朴珍荣。
“等等拿好了我们直接走吧，我妈催我回家了。”林在范说着，朴珍荣点头应好。
和金有谦说再见时朴珍荣还没感觉到林在范的别扭，等下了车走进小区时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迟钝的朴珍荣才发现，林在范一路都没说过话。
“在范在范，你怎么啦？”朴珍荣咬着吸管努力想把杯底的珍珠吸上来。
“你以后离金有谦远点。”
“为什么？有谦挺好的呀。”林在范又在发哪门子脾气？
“不想解释，反正你就是离他远点。”
“呀，你不能以貌取人啊，再说了有谦长得又不像坏人！他对我可好了。”
“就是因为他对你好，我才让你离他远点！”林在范气得翻了个白眼，如果现在跟朴珍荣说什么Alpha的直觉他肯定不会信，但是和金有谦见面时敏锐地感受到了对彼此的敌意，八成不是个善茬。
“你凭什么阻碍别人对我好？”朴珍荣牛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你怎么能这么小气，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你凭什么管我！”
“朴珍荣你是笨蛋吗？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金有谦喜欢你？”林在范吼完这句急得脸都红了，朴珍荣愣得停下了嚼珍珠的动作。
在朴珍荣短短的十七年多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除了爸妈和姐姐以外的别人，跟他说了喜欢他。啊虽然金有谦的喜欢是林在范说的。
“不可能，有谦怎么可能喜欢我！”朴珍荣甩下这一句落荒而逃。
那是林在范和朴珍荣认识的十四年里吵过最长时间的架，也是唯一一次。
林在范气朴珍荣粗枝大叶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看不出金有谦的心意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相信他说的话，不会分化成Alpha的朴珍荣和可能会分化成Alpha的金有谦，在最脆弱的分化期坐前后桌，朴珍荣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争着抢着往别人家Alpha怀里送。
朴珍荣气林在范误会他和金有谦的友情，没了解过别人就靠第一印象否定，还不让他跟有谦玩，有谦白白嫩嫩软萌萌的样子明明就是未来的Omega，等他分化成了Alpha，林在范估计还要来求他原谅。
高三学业繁重，两个人小半年没说过话。直到朴珍荣要过生日时，林在范左右联系不到人，趁回家拿资料的空档溜进附属中学的新校区，找到朴珍荣的班级。
班上同学说朴珍荣已经请了两周假没来上学，别的事不太清楚。
“同学让一下谢谢。”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在范回头一看发现是金有谦抱着几沓试卷正要进门。
“你怎么来了？找珍荣吗，他请病假了。”
“他生病了？”
“你不知道？”
金有谦和林在范面面相觑。
“没，我们吵架了，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我说怎么上学期珍荣总是间歇性炸毛闷闷不乐的呢，原来是跟你吵架啊。”金有谦若有所思，“他好像是分化期太敏感，反应比较严重吧，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吊水呢。不过他说下周就要回来上课，应该是已经出院了。”
走回家楼下时正好碰到戴着口罩下车的朴珍荣，林在范急忙走上前。
“是在范啊，你今天怎么回家了？”朴妈妈眼尖，先看到了林在范。
“阿姨好，我今天回来拿材料。”
“珍荣和在范聊聊天再回来吧，注意别着凉。”朴妈妈把朴珍荣外套拉链拉好，和朴爸爸提着行李包上了楼。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朴珍荣说话还带着鼻音，从口罩后面传来的声音让林在范一阵心疼。
“对不起。”林在范先示弱，也许是自责自己不该跟朴珍荣赌气，也许是内疚自己没有及时关心朴珍荣，也许……也许林在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朴珍荣瘦了，在医院躺了两周，虚弱得靠喝粥度日。明明晚上都退了烧，精神也好了很多，可早上起床就会烧到39℃，每天如此反复，混沌不清。
朴珍荣的瘦是林在范能真切感受到的。
虽然从小就知道朴珍荣属于易伤风感冒易淤青的体质，每年换季感冒就跟闹着玩儿似的轮番上演，走路不看路磕得身上时不时就有淤青是日常，所幸都是些小病，问题不大。这次还是林在范认识他这么多年病得最重的一回，偏偏两人闹别扭吵架互相不理睬，害得他直到痊愈了才知道。
“我们以后不吵架了。”
龙舌兰的醇香包裹着朴珍荣，他在林在范怀里抽着鼻子，悄悄又骄傲地跟林在范炫耀——
“在范你闻没闻到一阵水蜜桃的香气？是不是很甜？那可是我的信息素噢><我可是个甜甜的……咳咳，虽然是个Omega啦。”
高考响起交卷铃声时朴珍荣意外地平静，没有意料中的狂欢与解脱，就好像是一次平常考试又结束了一样。
朴珍荣因为提前和姐姐约好要出去玩，所以没和林在范段宜恩崔荣宰一起去釜山。两人错开了旅游时间，等到再见面时已经查到了录取通知。
“你为什么选了P大的新闻系？”林在范还对两个人去首尔都不能上同一所大学耿耿于怀。
“呀我这不是想着你会报P大的艺术系才调了志愿顺序嘛！谁知道P大就把我录取走了，还来不及掉档到J大。”朴珍荣越过饭桌扔了一个白眼过去。
“行行行，怪我怪我。”林在范把煮好的鱼饼夹到朴珍荣碗里。
“我就突然发现啊，学新闻挺好的。为了以后少出现一篇未经证实就发出的报道，朴记者会努力好好学习的。”朴珍荣咬着筷子回答。
林在范知道朴珍荣还在在意高一那年林爸爸出的事，尽管升上高三前已经澄清，新星国际物流公司存在的偷逃税款行为和他爸无关，但是对他们一家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逆转。原来朴珍荣比林在范还要介怀。
“在范为什么选了J大的八年制临床医学啊，你不是一直想当歌手吗？”朴珍荣往部队锅里又放了一块面饼，用筷子戳着它强制沉底。
“救死扶伤，胜造七级浮屠。不过比起这个，我更不愿意以后你受伤生病的时候，我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连化验单上的数据都看不懂。至少在我能陪你的时间里，我想好好照顾你。”
部队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模糊了朴珍荣的视线，他看不清林在范的脸。
林在范这是在干嘛？在告白吗？朴珍荣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出口了。
“嗯。”林在范应得干脆爽快。
好像从遇见林在范那天就没想过要离开，即使不在同一个学校度过了六年还是对对方的一切事情最上心。大概是事情发展得太顺理成章了，大概是十多年来再也无法想象没有对方的生活，大概是想说的话被抢了先，朴珍荣躲在部队锅后面偷偷捂嘴笑。
不知是热气把脸熏得红扑扑，还是谁先对谁动了心。
林在范多好啊，林在范可太好了。
朴珍荣夹起锅里的鱼糕递给林在范——
“礼尚往来，以后请多多指教。”
